一方青褐色“石块”生着两根牙。他将这“石块”贴住右脸颊,咧嘴笑:“这是咀嚼面,就像这样。”2月17日,洛夫·达伦教授对着媒体的镜头比划猛犸象牙的位置(上图)。他的小组刚披露了破译的一串基因符码,来自万年、万年和70万年前的符码。
早先,俄罗斯古生物学家安德烈·谢尔在西伯利亚苔原永久冻土层里发现一些猛犸象牙。作为谢尔的合作者,瑞典自然历史博物馆的进化遗传学家洛夫·达伦领导的小组从这些象牙中解析出迄今发现的世上最古老的DNA。万年前的是新种类,因为发现于克列斯托夫卡村附近,被命名为克列斯托夫卡猛犸象。达伦小组认为,克列斯托夫卡猛犸象大约在万年前进入北美,后来与真猛犸象杂交,形成北美猛犸象。万年前的基因信息属于草原猛犸象,即猛犸象家族最后的物种真猛犸象的直系祖先。此前,科学家发现的最古老的DNA记录来自60万年前。达伦小组的研究将记录往前翻了一番。达伦说,这是回到了时光机上。
虽然听说过猛犸象化石和骸骨,对我而言,在陆上消失已万年的猛犸象实在只是画里的生物,遥远得接近开天辟地的岁月,有关它的传说仿佛又一则神话。如今,因为达伦小组的新发现,猛犸象谱系图具体起来,一群披着长毛的西伯利亚猛犸象眼看要在岁月的暗房里蹚过生命的显影河,有那么几只前蹄已踢开四溅的水花,黑屋内闪过白光和声响。而我在兴奋中瑟瑟发抖,必须躲起来,躲在一块石头背后,同时又按捺不住好奇。这几根猛犸象牙骨,真是了不起的骨头,竟被选作信息传递者。那一言难尽的一头猛犸象的破碎信息裹挟着那个岁月里许多生命和无生命的呼喊,在百万年后被几个人拼接并理解,传达和接收的双方是多么幸福啊。
我把这消息传开,好友评论:没错,历史靠数据考证,未来拼的却是想象,做的是开发。我羡慕这言语里积极的前瞻姿态,可还是觉得未必公允。过去、现在和未来,若非从我们的位置看,很可能就是散点透视下的巨幅长卷,并没有近大远小和庭院深深,相反是各个局部平行连缀的画轴。那上头,猛犸象群在,我们也在。历史里注满了今日的我们永不能全部知晓的想象和开发。
接收百万年前的信息,不是看到两小时前的